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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便未再多说什么
  那么前世今生、这两世轨迹的偏移,便始自于隆兴七年,宸儿为高氏所害、让那盘桂花糕彻底毁了身子骨后。前世的宸儿为病痛所限、就此沉沦不起。

 他也不得不将目光转往其他皇子身上,从中另寻合适的储君人选…而这一世,宸儿虽也受毒折磨,却因有“代父收徒”之事、身体恢复有望。

 他自也不曾在后宫和其他几个儿子身上投注太多的心思,只一如既往地将全副心力和期待都投注在了宸儿身上。回想当时,对于那有些玄乎的“代父收徒”一说,他最开始其实也抱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只是后来宸儿当真练出了成果,身子也一好上一,他才将之当成了“天意”、怀着有些复杂的心情接受了此事。可这一刻,意识到“前世”的存在后,萧琰便不免想到了“代父收徒”之外的另一个可能。也许。那“代父收徒”

 之说不过是宸儿用以解释功法来源的藉口。事情的真相,是宸儿在六岁遭难后觉醒了“前世”的记忆,连带着也忆起了岐山翁教他的功法,这才得以扭转干坤、从根本上改变了他父子二人的命运。

 ***…也许,那“代父收徒”之说不过是宸儿用以解释功法来源的藉口。事情的真相,是宸儿在六岁遭难后觉醒了“前世”的记忆,连带着也忆起了岐山翁教他的功法,这才得以扭转干坤、从根本上改变了他父子二人的命运。

 之所以有此猜测,不光是因为那篇生生诀来得太过“刚好”更是因为记忆里、今生的宸儿较之前世更要成、隐忍许多的情。宸儿本是天之骄子,作为一个从小被人极尽宠爱的六岁孩童,陡然遭逢大难、一夕之间给药物毁了身子骨和前程。

 即使子原就谈不上张扬,也不会一下子就洗了孩童活泼跳的天,如此轻易地就接受自个儿再不能随意出外的事实。上一世,宸儿确实颇费了一番功夫才让病痛磨着认了命。

 原先锐意进取的子,也在困守紫宸殿的日子里一点一点变得压抑而隐忍高适可今生,这个过分懂事的孩子却不曾对这些限制有过丝毫反抗或怨言,如今回想起来,竟好似早就接受了现实一般。

 因宸儿自打遭难后便十分黏着他,纵然情陡地变得沉静隐忍许多,当时的萧琰也不曾生出半点疑心。可如今有了“前生”作对照,诸般不寻常之处,自然一望可知。

 仔细想想,若非宸儿几次有意无意的提点启发,高氏之祸便不会提早三年平息、让他有更充足的时间重练镇北军,甚至藉此杀儆猴、大大提升了对整个朝廷的控制力和威慑力。

 可比起因之而生的庆幸,意识到爱儿早就觉醒了前生记忆的那一刻,萧琰心底更加鲜明的情绪,却是浓浓的不舍与心疼,那些事儿,单单在梦境里“回忆”起就已令他痛苦若此。

 更何况是早早便想起了一切、又独自背负着这样的记忆试图扭转干坤的宸儿?如今想来,宸儿幼时之所以每每发了噩梦就非得寻着自己不可、又在自个儿装病欺瞒高氏时反应得那般烈,多半也是“前世”阴影留下的祸端,尽管宸儿从不曾过分毫口风。

 过于残酷的终局也好、连年病痛与至亲的欺瞒加害也罢…这么多年来,他的宸儿都只是默默背负着一切,从不曾在言谈间暗示、漏过半点端倪。

 而以帝王对爱儿脾的了解,便无需多想,也能猜得出对方做此决断的缘由。宸儿之所以隐瞒一切,不是担心真相太过荒诞、难以取信于己。

 而是不想让他担上那些来自于已逝过往的阴影。不想…让他再一次承受那种亲手夺去爱儿性命、椎心刺骨的痛楚。

 若非宸儿不在跟前,萧琰早就不管不顾地将人拥入怀中恣意怜爱,用最为直接、烈的方式让宸儿感受到他此刻口情绪的,他一心想为之遮风挡雨、免除任何伤害的爱儿,竟已用这样的方式默默守护了他那么多年!

 萧琰虽从不认为次子情软弱,但却还是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对方隐藏在沉静隐忍之下的、究竟是何等程度的刚毅和坚强。

 而这样的认知,几乎让帝王难以自地生出了几分后悔来…对于那一夜、他明明察觉了宸儿同样怀抱着的情思,却出于种种顾虑选择了隐瞒退却的举动,那个时候。

 他以为宸儿分不清孺慕之情与君子之思、担心宸儿会因一己之私而走上岔路。却不知宸儿的情意并非只来自于这一世父子亲情的酝酿。

 而是足足延续了两世、迭经诸般波折苦痛的积累,又岂是简简单单的“一时惘”四字所能含括?就算那份情感确实是由孺慕之情转变而来,宸儿对他的情意,也是不容置疑的。

 如果事情发生当时、他早就“回忆”起了这些,无论那份情思如何逆伦悖德,他都不会选择无视、推拒,以至于生生将宸儿得不得不自请出外、逃避远遁。

 而这点,便又牵扯到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些记忆早不来、晚不来,却偏偏要到宸儿离开京城之后、才让他一点一点地回想起来?

 思及前世宸儿出事,便是在自请离宫之后,即使两世的经历早已大不相同、宸儿出外的时间也较前世早上了两年,萧琰仍不由因这样的“似曾相识”而生出了几分悚然。

 若这些记忆的复苏并非“全无来由”若他之所以想起一切,是来自于前世自己的警醒和谕示…那么,这是否意味着如今远在瑶州的宸儿…也正面临着与前世相近的危险?一想到这里。

 即使萧琰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的宸儿早已不是前世手无缚之力、身边也只有一队暗卫护着的闲散皇子,帝王也再无法忽视心头那打爱儿自请出外之后便于心头萦绕徘徊不去的不安。口原就存着的几分踌躇,亦就此转为了无可抑制的冲动。

 匆匆洗去了周身冷汗和面上残留的泪痕,萧琰强自压抑着口越发强烈的躁动更衣出了浴殿。却正要召来曹允吩咐些什么,便见后者主动上了前,禀报道:“圣人,楚王已到,现下正在偏殿候着。”

 “…他来得倒快。”“圣人夜半急召,王爷自然不敢怠慢。”“请他进来吧。”换作平时,萧琰或许还有心思敲打一下曹允有意无意帮着对方说好话的举动。

 但他此刻心记挂的全是如今远在瑶州、保不准会遇上什么危险的儿,便也未再多说什么,直接让曹允将人带了进来。

 ***来者是一名外表瞧着约二十四、五岁的年轻男子,轮廓与殿上的帝王颇有几分肖似,只一双形似弯月、眼角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将那张俊容衬出了一股子迥异于帝王威仪的风意态。

 这个容貌俊逸、眉目含情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先帝德宗的么子楚王萧瑜,昔年萧琰争储时的主要对手。因是深夜受召匆匆赶至,萧瑜仅是一袭暗青色的便袍裹身,并未穿着正式觐见的亲王袍服。

 可饶是如此,见着前方斜倚于龙榻之上、神色莫测难明的帝王时,年轻的王爷仍是依足了礼数躬身为礼,不论姿态声调均透着十足的恭敬:“臣萧瑜参见圣人。” Vk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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