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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回到枫苑,赤雪先回房换下一身风尘仆仆的衣,意外地接到了一封“家书”看着这第一封家书,赤雪难得地微蹙了蹙眉头。她愣征了片刻,将信点火。

 看着在火光中变成灰烬飞舞的家书,摩擎着绯玉镯的赤雪轻轻她笑了,骆冈天和骆江音夫妇在商旅途中遇上了强盗洗劫,双双遇害,但比家书并不是要她回家奔丧,因为骆家夫妇已经下葬。它的目的是骆家要求她出面剿除“霸天寨”的强盗,为父母报仇,以慰父母在天之灵。

 呵…父母?!真是可笑!一对从未照顾过她,未曾问候过她的父母。骆家根本不是因为她是骆冰肜而来信,否则不会运奔丧也没通知她,他们想要的只是要她以“赤雪”的力量去报仇。呵…好一封“家书”

 她起身对着铜镜的倒影,在自皙的肌肤上重新抹上绯红的胭脂水粉,的冷笑敛起,瞬间已然恢复成冥皇子身旁最冰冷无情的侍卫赤雪。

 顺着奴仆的指引,暗冥极有雅兴地在枫林下与武亟对奕、酌饮。深秋转红的枫叶,萧瑟地在秋风中飘落,别有一番凄然的美丽。赤雪悄然地在一旁落坐,望着林的枫红,素手接住一片飞落的红叶。

 枯脆的叶片显示了它的生命尽头,深敛的晕红是它最后的一抹美丽。也许它会腐烂成为烂泥中的一部分,也许它会成为虫鸟的肚中飧,但在此刻,它是美丽的…“你在想什么?想得出神了。”

 暗冥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回过眸,发现暗冥幽邃的眸子瞅着她,已不知注意她多久了?

 他爱她的静默,却又不喜欢她老是出神地想着别件事,每每见到她眼神陷入蒙,他总是要问她又在想什么?“没什么。”赤雪悄悄的敛下眼眸,“我只是在想,若能像枫叶般,在生命消逝时仍带着美丽离去…”

 在暗冥深邃的眸光下,她梗声地收了话尾,而后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是因景生情罢了。”她拿出袖中的密函,“这是唐将军从国舅手中劫出复制的密函。”

 暗冥望着她,眼眸中闪过一抹奇特的光芒,半晌才接过密函。环视着林枫红,赤雪又恍憾地陷入愣征之中。

 眼的红,深深浅浅的叠着,映红了她的眼,却入不了她的心…暗冥抬眼,就见她又陷入恍惚之中,冷然的小脸却透着隐隐的脆弱。他知道,赤雪一定不自觉地出了那样的神情,因为她总是极力地压抑控制着自己。

 而她罕见的脆弱却奇异地揪紧了他的心,他第一回注意到,他的赤雪有着他不为所知的另一面,或者应该说是…她从未展过的一面。“你又出神了。”武亟自棋盘中抬眼,看着她恍惚的神情,突然语出惊人的说:“!

 你该不会是少女怀了吧?准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如意郎君,回来就得了相思玻”瞧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八成是这样。

 赤雪回过神,瞥了武亟一眼,淡然地道:“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回讽他平是大花痴一个。说完,她不理会武亟的哇哇大叫,迳自侧身向暗冥,“赤雪想向皇子告假。”她垂下眼验,不敢看向他深思的眸。

 “多久?”这些年来,她总会往深秋初冬时分消失一个月。“一个月。”“好。”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棋盘上。得到暗冥的许可,赤雪低眉敛首算是道谢。微冷的秋风拂过,一叶红影飘落在她膝上,拾起暗红的叶片,她的红边微微抿出了一抹笑。

 ***褪去绯红的妆,赤雪改着一身素衣漫步在初冬的第一场细雪中。每年的此时,她都会来到娘亲的坟上,在青莲池畔的小屋中住上一个月。在这段时间,她会放任自己回归到最纯素的模样,漫游在含苞初放的青莲池畔,让天地间彷佛只独留她一抹身影。

 她缓步来到她娘亲的坟上,一对伛偻的身影正屈身整理着杂草落叶。“骆姑娘,你来看你娘啦?”施婆婆看见她,着无牙的嘴笑了,“我们才在念着你呢!算算日子,也该来了。”施老伯干瘪的脸也出笑容。

 骆冰肜微微颔首,“感谢两位老人家这一年来费心了。”她从怀里掏出一袋碎银,“请你们明年也同样多费心。”施老伯接过袋子,那沉甸甸的重量诧异了一下,“这…用不着这么多。”施婆婆也伸手掂了掂,不慌张地道:“骆姑娘,你给错了。”

 他们夫俩年轻时曾在大户家里当奴帮佣,老了没力气,又没攒些什么钱,还好小儿子孝顺,和他们在这林子里盖了间小屋,种种野菜,平常小儿子上山砍柴火到城里卖,日子倒也过得去。

 骆冰肜在几年前找上他们,请他们老夫俩能偶尔空过来清清杂草,照顾那池青莲,然后每年给他们一些雇钱,好让老夫俩能过得舒服些。

 “没给错。快过年了,给你们俩一个红包,谢谢你们的照顾,我娘才能如此安稳。”每每看着施老伯干瘪的老脸上那股憨实的慈祥,她总不自觉地忆起童年时小绑楼上唯一的老仆,那是幼年娘死后,唯一对她好的人。

 施老夫妇的确地想攒些钱给儿子娶房媳妇,于是便千谢万谢地收下了,“爹、娘,你们好了没?咱们该回去了。”

 施祥远远的背着柴火走来,喊着他的爹、娘。“好了、好了,把这堆杂草丢到旁边去就行了。”施老伯挥着手,叫他儿子别赶。“爹,我来。”

 施祥一弯身,便将杂草堆扔到了落叶堆中。施婆婆眼尖,瞧见他的手臂上割了一道伤口,“阿祥,你的手割到啦?还着手呢!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地想拉过他的手仔细瞧瞧,却被他躲过。

 “娘,没事啦!只是不小心被树枝割到,就行了。”施祥憨笑着,还真的泸了伤口,表示他无大碍。

 “你这孩子,总是技大叶,顾不好自己。”她嘴里虽唠叨,还是担忧地拉过他的手仔细瞧了瞧,确定真是个小伤口,才放下心。施祥搔搔头,“好了,爹、娘,雪愈下愈大了,咱们快些回去,不然待会儿就更难走了。”

 “好、好,咱们走了。”和骆冰肜道别后,施祥便搀着施婆婆,一家三踏着细雪离去。许久,等离去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骆冰肜才收回痴望的眼神。她好羡慕,羡慕那种平凡的孺慕之情,因为她从未拥有过。

 “娘,冰肜来看你了。”她蹲坐在石板上,素手抚过斑驳的墓碑。“娘,爹和大娘遇害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在地下遇见他们?希望没有,否则大娘见了你,又要欺负你了…”

 呼啸的北风吹过,冰冷的雪遇上体温,融化在发丝中。骆冰肜束起兜帽,朝墓碑窝紧了身子。

 “今年的青莲都含苞了,再过些日子,一定会池盛开绽放。娘,你高兴吗?师傅前些日子自苗疆捎了信回来,说他寻到了“赤炼火蛇”的踪迹,若捉到了就会回来。

 冰肜希望师傅能快生回来,因为武亟闷慌了,再不找人动动拳脚,他恐怕就要闷死了,不过,都这么些年了,他还是打不蠃师傅…

 “其实,武亟并不适合待在一处不动,否则就像是龙困浅滩般的难过,他想出外四处游览,却一直碍于武玄的关系,不敢动弹,冰肜有些可怜他…”

 她喃喃低诉着这一年来所有的心情,漫无边际地说着她的身边事,好似翠玉正含笑聆听。雪花仍轻盈地飘落大地,喃喃低语声淹没在纷纷的雪中…***暗冥不喜探人隐私,若他没在无意间发现了赤云的秘密,他绝不会生出这份心思。又若非他突生心思。

 想起许久前赤雪曾绘制过的草药谱,而在她书架上翻寻时,夹在书册后的手札落下,他也不会窥探到她的心思。

 手札里间断地记述着她近年来所发生的事,还有许多的随笔图…武亟又练完了一套功,他真的是武学天才,只是老爱说自己是一朵奇葩,白痴!

 连师傅也受不了他…我的资质不像他那么好,所以只能选择练暗器与毒功。至少…对阁冥而言,也许是种用处。师傅说,我身属寒,又练毒功,以后难以受孕受孕…

 我不曾想过我会有这种机会。又到了和阎冥会面的日子,他没来,心头竟有些酸涩失望…发现“金线银丝”

 ⌒文旁绘了一棵细瘦如线,顶开绒花的植物武亟又偷了师傅的丹药,对于他的自大,我有些受不了,但他总有办法让人无法对他生气…无可否认的,他待我极好,他””也许是我这辈子待我最好的人了。

 又偷偷地看着阁冥的眼眸出神,还好他没发现。幽幽的眸子,常会瞧着瞧着就失了神,彷若梗住了气,溺毙在其中。

 他一定不喜欢我这般痴呆。⌒其下绘了一双波眉和深邃的眼眸下腹痛,我第一回天葵来了,老产婆说过,腹痛是身体知道没能怀胎,而在哀鸣。是吗?我知道我难以受孕,却止不住想有孩子疼爱的渴望。

 ⌒文旁绘了页翻爬啼笑的娃娃与阎冥错身而过时,发稍佛过了他的臂,他不知道,冷着脸的我却心悸了许久。回来后,握着曾与他错的发,失神了许久。我””决定绑起发办。及笄了,却没人为我绾髻。

 取出自染的红布,裁了一身排红新衣,点上胭脂””女为悦己者容。阎冥唤了我一声“赤雪”

 也许是我的错觉,他眼里是否真的闪过了一丝惊?不想有痴傻的奢望,所以…决心将所有的爱恋都葬在红下。连来的泗战,终于告一段落。身为阎冥的泫身护卫,真有如此荣耀?竟惹得多不得安歇。

 多半归功于武亟,聒噪的他仍有极大的用处。今夜应可一夜无扰安睡…被偷袭的脚伤又痛了,睡吧!我没有娇弱的资格。赤雪,每个人都唤我这个名。

 只有武亟和师傅仍唤我冰肜,恍惚间,骆冰肜已不自觉地掩没在赤雪的红下,没人记得无彩的骆冰肜,只有炫丽的赤雪。骆冰肜被自己创造出来的赤雪噬了。

 在幽暗的深谷底暗暗哭泣…口幽幽地揪痛…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地爱阁冥?只是因为我爱他,还是因为…没有归属的我,盲目地想捉住阎冥?我爱阁冥吗?这种酸楚的心情就是爱吗?我爱阁冥吗?不,我不想爱他!

 可是…心中的酸涩又该如何解释?⌒最后的一页写着””阎冥要选妃…梦里,母亲和大娘的身影错重叠,让我几疯狂。我不爱人!因为我想爱的人是属于骆心柔的。连夜的梦魇让我恍惚,该是去陪娘的时候了,我不爱人!

 在爱上人以前,我已被伤…我不爱人!我不爱人!我不爱人!我不爱人!我不爱人… vK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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